一个听力过人的女孩

26岁这年,江梦南第一次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。那是在清华大学校园里,她晨跑时路过树林,一种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。她停下来,以便听得更清晰些——重获听力后,分辨脑袋里的声音到底来自虚幻,还是现实,是她必须解决的一个难题。在此之前,她清楚鸟叫是种“好听的”“婉转的”声音,但从未体会过这些形容词的真正含义。

困在禁令里的留学生

如果没有那场意外,8月初的某天,饶阳应该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。今年2月,他如愿拿到了一所美国知名高校的博士录取通知书,学校、专业、导师都几近无可挑剔。计划中,飞机要中转两次,飞行时间超过40个小时——他家境一般,这是他研究出的,最便宜的航班组合。他提前在网上寻找了美国的房源,与房东讨价还价,最终定下一间公寓。

K5117次通向高考

到了6月,大杨树镇还未真正进入夏天。月初下了几场雨,夜晚气温降到接近0℃。王全友又生起了炉子,他家租住在学校附近的平房里,冷空气轻易就穿透墙壁。儿子就要高考,他必须集中精神,确保一切意外不会发生。凌晨3点,大杨树的天就大亮起来。这里与中国最北端只差3个纬度,属于大兴安岭与嫩江平原的过渡地带。镇子被森林和农场包围。

在大厂实习

又一次,程佳被关在宿舍门外。不到半年,她已经十几次“晚归”,每次都不得不叫醒不耐烦的宿管阿姨。临近毕业,她不是出去聚餐,或者唱K到忘记时间,而是从一家互联网公司实习下班后,能赶上的只剩末班地铁——这条北京运营到最晚的地铁线路之一,到达学校附近车站的时间接近零点。从大二暑假开始,程佳就几乎没有中断过实习,她投出过上百份简历。

当急救专家需要急救

这是一场无声的风暴。抢救床上,苗挺的眼半睁着,无光。他的衣服被剪开,身上贴着电极片。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报警声,提示病人正在经历致命的心律失常,屏幕上一条剧烈震荡的曲线不断向前滚动。心脏室颤来了。在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科抢救室,发生室颤的病人并不少见,但每次都会让医护人员进入最紧张的状态。它常常出现在人临终前。

断电救援后,求生的死了,寻死的活了

星期六的庙桥时常会让人忘记,它只是一个城郊的村子。这里远离常州市中心,但足够热闹。和很多苏南农村一样,庙桥的民房里藏着众多小工厂和家庭作坊。到了周末,辛勤数日的打工男女得以喘息,他们三五结伴出门闲逛,涌上不算宽敞的街道。6月6日这天,同样是个热闹的周六。热闹到很多人都忽略了,街边电线杆的顶端上,正坐着一个男人。

一次勇敢之后

收到判决书后的那几天,张杰画老虎更疯狂了。入伏后,开封的天气闷热,他居住的旧城区正在翻修道路,空气里混杂着尘土和水泥的味道。家里客厅没空调,有时他一整天都伏在餐桌上作画,肘下垫着收集来的超市促销页和男科医院广告,这些油光的纸张被汗水浸透,磨损掉色。第一次到他家时,我很难确定眼前是不是一间真正的客厅。

双输的爱

怀孕4个月时,杨美芹还在走钢丝。这是她家最大的收入来源。当时她已经是3个女儿的母亲。丈夫智力低下,平时只能偶尔和婆婆一起去建筑工地做点小工,工钱甚至不够给孩子买零食。那次,杨美芹怀的还是个女儿。得知这一结果后,她去医院想把孩子流掉,但医生告诉她胎盘位置异常,不能流产,孩子才得以保留。孩子后来带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