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车厢里所有人一起喊,灭火器砸玻璃!灭火器砸玻璃!”

听到救援人员“咚咚咚”敲窗的时候,李洁意识已经不算十分清醒。人们在车厢里浸泡了将近3个小时,水已经淹到脖子的位置,大多数人体力几乎已经耗尽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,她能感觉到绝望的情绪在沉默中一点一点蔓延开来。但听到那个声音之后,人们没有欢呼,也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,但她感觉到,整个车厢好像轻轻松了一口气。

无声的跑者消失在狂暴的风雨中

M182,是黄关军贴在胸前的号码。今年5月6日下午6点43分,他交了1000块钱,报上了16天后将在甘肃白银举行的黄河石林山地越野赛。对他来说,这笔钱不是个小数字,相当于他半个月的工资。今年年初,他在成都一家饭店当服务员,后厨切一天菜,一个月挣2600块。他还在绵阳当过外卖小哥,烈日下跑一天挣七八十。这个清瘦文弱的年轻人很安静。

刘擎:悬而未决

《西方现代思想》的第20节课,刘擎开始讲德国哲学家汉娜·阿伦特。他的声音温和稳定,有某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那节课的题目是“怎么才能不变成坏人”,阿伦特出生于德国一个犹太家庭,一生漂泊,二战前流亡至美国。她研究德国纳粹对犹太人屠杀的根源,在生命的最后几年,反复求索人类的“思考”和“善恶”之间的关系,然而,书还没有写完,她就因心脏病去世。

被前夫烧毁的拉姆

如果一切顺利的话,拉姆此刻会在山上挖羌活。这是一种半人高的草本植物,生长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上,叶片像鸟儿的羽毛一样,根茎晒干后,可以入药。每年7、8、9月是羌活最好的季节,在四川阿坝的观音桥镇,拉姆和父亲会开着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进山,到半山腰时车就上不去了,两人得走路往更高处去,海拔越高,羌活的品相就越好。

在武汉,一个诗人不再写诗

他感觉自己丧失了时间感。武汉与外地连接的通道、长江隧道、交通要道次第封锁,不断加码,最后是小区的大铁门。这是一种类似于囚禁的生活,在他眼里,日子不再是一天一天的,变成了一团一团的,或者说,一坨一坨的。“每一天和每一天之间不存在间隔,也不存在区别,就像一团云雾一样哗地一下过来,过了几天之后,你才意识到这个时间过去了。”他说。

廖智:被故事选中之后

廖智经常找不到自己的腿。她会呼唤两岁的女儿,问一个大部分母亲都没有机会问的问题:“宝贝,妈妈的腿在哪儿啊?”小不点儿会悉悉簌簌地找到她的两条腿,吃力地递给她,像个小大人一样埋怨:“妈妈,你又找不到你的腿了,你下次不要来问我啊。”廖智的腿由三部分组成,大腿到膝盖以下7厘米是人类的肉体,往下是一个漏斗状的接受腔,再往下是一根钢柱。

余秋雨:一切追求都已经追求过了,一切目标都已经失去了

空空荡荡的录音室里,余秋雨戴着耳机,一个人对着麦克风,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,里面是前一晚熬通宵写的讲稿。在接触过余秋雨的人眼里,他确实呈现了某种分裂,才华和弱点同样醒目,前者把他带到了最好的地方,后者把他扔进了最糟的境遇。去往远方的路上,他走过通途,也遇过歧路,“该走的地方都走完了,不愿意(走)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