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被规训的她们,拿起了笔

一开始和她们接触的时候,她们会假设我来自一个很了不起的地方,我跟她们说要给她们出书,她们会觉得非常惶恐,再也不敢提这个话题。后来我才知道,有的女工小时候画画被老师揪耳朵,差点就把耳朵揪聋了,工作之后,在流水线上经常会被骂蠢,这就是她的经验。她觉得要是给你写了,画了,肯定会有不好的地方,你还要骂我。

我在大厂,负责裁员

裁员是一场有关金钱的博弈,公司会想方设法将裁员成本最小化。在这种情况下,试用期的员工往往会优先被裁,因为他们的补偿金最低,公司付出的代价最小。而对于员工来说,如何争取更多的赔偿金,也成为了纠纷的焦点,他们会非常揪细节。所以我们在谈判前,还需要核算清楚该员工是否有年假或者调休,给予适当补偿或改变离职日期,避免纠纷。

少年全部幸存 

乍一看上去,陆春桥是个快活的女孩儿。她皮肤很白,脸上长着雀斑,一头蓬蓬卷发,穿明亮的衣服。在街上遇见她,你不会猜到她从四川山区来。她在南京一所大学里学摄影,毕业后留在上海,决心在这里扎根。直到2015年夏天,一场对话发生。一位同样来自四川的前辈问她,一点看不出你是经历过地震的哦。她说,我们班上体育课嘛,都活下来了。

睡在上海浦东机场一个月

30多厘米宽的木质台阶上,一层红色的瑜伽垫和一件外套铺在上面,这就是17岁高中生何一鸣最近几天的“床”。他1米84,脚不能伸平,总得悬在台阶外面。台阶没有肩膀宽,他只能侧着身,动一动就碰到无印良品上了锁的铁门。这是浦东机场T2航站楼3楼出发层,头顶的灯光24小时闪亮,只有广播不时在大厅回荡,提醒旅客注意自身防护,戴好口罩。

钢琴家周广仁:人生到了尽头,还有钢琴

直到生命最后的几年,钢琴家周广仁一直住在鲍家街43号旁,中央音乐学院家属楼401的房子里。那是一间不大的两居室,唯一一个带窗户的房间被一台黑色的大三角钢琴占据着,周广仁睡在隔壁的小卧室,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上。好多年来,这个再朴素不过的屋子是钢琴系里最受学生欢迎的地方。学生们喜欢聚在这里,听唱片,看电影,聊人生的任何困惑。

建筑工地上最后的老人

在河南老家,适龄的男性比女性多,一个女孩可以跟十几个男孩相亲,男孩没房没车,几乎没办法结婚。父亲给儿子买房,是风俗,是传统,也是规矩。城里新开的楼盘都是一百多平,两个儿子都背上40多万的房贷,每攒够几千块钱,他就转给儿子们。他在北京做建筑工人赚的钱,又流入了老家的建筑行业,他说,自己是劳动力,也是购买力。

深圳骑手的上海伤心冒险

整个四月糟糕透顶,易强说。他34岁,原本是深圳的一名外卖骑手,3月刚经历过封城——为了继续挣钱,他带着一顶粉色帐篷,在深圳的各处桥洞睡了好几天。4月初,城市恢复正常,但他发现,因为失业,或封控解除,跑来送外卖的人越来越多,他的收入比3月少了近一半。易强是那种对挣钱有强烈渴望的人。他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,几乎从不放假。

副总裁与渐冻症:一个只相信奋斗的人

蔡磊的前半生是奋斗的前半生。他从河南小城商丘考入中央财经大学,研究生毕业后先后在三星、安利、万科、京东工作。2014年,他当上京东副总裁。奋斗是那个时代的克里斯马(charisma)之词。它清晰有力、不容置疑地指出了人生的唯一方向,向前向前向前。直到三年前,41岁,他确诊“渐冻症”。一个从来相信奋斗、甚至只相信奋斗的人。

拥抱您,89岁的“独居少女”

现在,我跟奶奶的女儿一直保持联系,有时候她女儿会送东西过来,包括药物,我就去小区门口接。等疫情过去之后,我想跟她商量一下能不能去带奶奶去美术馆,这是我最最最最想做的事情,我想听奶奶给我讲讲她对每幅画的理解。我还想带她去看花。她在日记里画过一个看花少女,旁边写着:“樱花走了,桃花又开,春天呀!春天。”